当前位置: 轮机 >> 轮机发展 >> 护卫舰撞沉潜艇的悲剧418号潜艇在舟山海
在舟山群岛本岛定海南端,有一处向海朝阳、地势平旷的山坳,那里松柏葱茏,幽荫荟蔚,石碑高耸,气氛肃穆。这是舟山革命烈士陵园,安葬着为中国革命事业和解放舟山群岛而牺牲的数百名革命先烈。其中有一片后建的陵墓,灰色带白的石砌格外引人注目,原来是人民海军号潜艇38名官兵在这里长眠……
年12月1日中午。某护卫舰大队编队在舟山海域对潜攻击演练已接近尾声。在水下担任假想敌的号潜艇此时正忽快忽慢地不断划出个大“之”字,以躲避水面舰艇的搜索。艇长张明龙在这次演习中扮演蓝军司令。
同日下午,大榭岛。潜艇某支队指挥所里,作训科长张毅一脸愁容。
昨日全支队作鱼雷攻击演练,号艇一发未中,还把一条价值15万元的教练鱼雷给弄沉了。
这时,通信参谋神色紧张地推门进来,递过一封电报。张毅接过一看,不禁大惊失色。
“我们发出潜艇上浮信号,没见浮起,只见放出一串气泡。”
“糟了!出事了!”凭着军人的敏感,张毅立刻明白了情况不妙。
潜艇水下航行是不能随便排放杂物、废气的。二次大战中,同盟国的一些潜艇就是因为排放杂物被发现,从而遭到被击沉的厄运。此刻,艇放出大量气泡,不见浮起,必定出事了。
很快,另一个可悲的信息证实了他的预感。
护卫舰“成都”号水兵在演习区发现一漂浮物。
20分钟后,一条小舢板靠近漂浮物,发现原来那是潜艇放出的呼救浮标。
水兵们看到在浮标周围,斑斑驳驳地淌着一条宽约1米,长20多米的油迹……
这一切已告诉水上的人,号艇遇难了。
号潜艇突然失事,立即震动了海军最高领导机关。海军首长迅速下达命令:“分秒必争,救人第一,首先输氧。”
突发事件牵动着各级领导的每一根神经。海军司令部潜艇部部长傅继泽,当天便赶到现场指挥抢险。
空军出动了。运输机昼夜兼程,从青岛、旅顺运来潜水人员和救生器材。
上海打捞局张智魁局长率领当时国内一流的打捞队伍前来救援。
一时间,大小59艘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奔向出事海区。
这时天气骤变,风力增至6级。海面波涛翻滚,白茫茫一片。更不幸的是,那个呼救浮标钢缆被风浪扯断,浮标漂移原位。
呼救浮标是圆形漂浮物,下面有一根钢缆,与潜艇连接。里面有一部电话,营救人员可以经过它与失事潜艇通话,了解水下情况。同时它也标示出事潜艇的水下位置,有助于救援船只打捞。
浮标缆绳断开,已无法标示艇的位置。重新测位需要时间,然而时间就是生命啊!这一意外情况,使寻找工作推迟了3天。68小时之后,人们才在40米深的海底找到号潜艇。
出事经过是这样的。当日下午2时,号潜艇正在通过声呐装置,接收潜艇水下航行时发出的噪声来测定潜艇位置以施行攻击的训练。此时,二舱、四舱水密门都没关,指挥舱上方第二道水密门也没关。作为艇长,张明龙知道这是条令上不允许的:但他万万没想到,一场艇毁人亡的巨大灾难正悄悄向他们逼近。
下午1时40分。
护卫舰“衡阳”号报告说,它已与艇失去联系,随后其他几艘舰也都相继报告再也没有发现号。
演习已到结束时间,“衡阳”号停船漂泊。
此时,所有水面舰艇均驶离该海区。在未驶出前,不得停。这一切则是为了使潜艇在水下能监听到舰艇的声音,以确保上浮的安全。
“衡阳”号停车漂泊后,巨大的船体失去动力,静悄悄地顺风漂移。
水下30米处,张明龙在等待可以上浮的信号。他命令声呐兵,严密监收艇外信号。
二时整,没等声呐兵报告,他已清楚地听到水下传来3声爆炸声。他认为这是指挥舰“昆明”号向他发出“演习结束,可以上浮”的信号。
50年代,水面舰只与潜艇的水下联络还没有更先进的方法。三声爆炸声是“昆明”号向水下投下的三枚陆军常用的手榴弹。它在水下爆炸时,声波传得很远,潜艇声呐接收到声波后,便可安心上浮。由于距离很近,其声波很强,所以连艇员们都能听到。
“准备上浮!”张明龙下达口令。随着警报器一声长鸣,艇员们迅速各就各位。
其实,潜艇并未真正准备好。
二舱、四舱水密门尚未关闭。按条令规定,发出警报后,各舱室必须关闭水密门,但他们没有这样做。
听到口令,轮机军士长王发全启动排水系统。机舱内一阵轰鸣。排水系统把15个大气压的高压气迅速注入水柜,海水在强大的高压气下被挤出水柜,这条钢铁巨鲸一声不响地向海面浮去。
深度表显示:30米、20米、15米、8米,潜艇已经上浮到半潜状态。
此时,艇长并没有想到灾难正在落下。
潜望镜刚刚露出水面,一堵黑乎乎的铁墙立即占据了整个视野。副长一声惊呼:“速潜!速潜!”
来不及了,未等艇员们反应过来,脚下便是一阵猛烈颤抖,人们一下子被甩到左舷,接着又弹了回来。
水面上,“衡阳”号庞大的身躯只略颤动一下,接着又安安稳稳地飘着,甲板上的人还不知道,此时他们已闯下大祸。它钢刀般的舰首把艇舰桥一切两开,指挥舱里,只听见震耳的一阵钢铁撕裂声。随即,一股强大的水柱咆哮着倾泻而下,刚刚爬上扶梯的张明龙,扑通一声被重重地摔到甲板上。
黑乎乎的海水野马般地吼叫,以每分钟32吨的流量穿过第二道水密门,直泻指挥舱。接着又翻腾跳跃,越过第二舱、第四舱水密门,直扑过去。顷刻间,舱内一团漆黑。
仅3分钟,三个舱室全部淹没,4分钟后,潜艇便沉坐在40米深海底。艇长张明龙等7名军官,17名水兵当场牺牲。
在这场共和国海军史上的第一次水下灾难中,轮机军士长王发全是唯一生还者。
据他回忆:接到上浮命令后,他刚打开排水系统没一会儿,便猛然一个趔趄,身子很快就有一种坐电梯下降的感觉。
他从接受苏海军专家训练至今已干了5年潜艇,经历过无数次下潜上浮。但此时此景,他预感情况不妙。
有人在呼叫,是四舱。
四舱的人在猛烈敲击水密门,并高喊:“五舱快排水!五舱快排水……”。
四舱没有排水装置,进水全靠五舱排出,王发全赶忙让新兵陆正德打开排水管道阀,这个排水阀平时绝少使用,上面的胶皮已经老化。
当陆正德打开阀门时,憋足了劲的海水带着巨大压力,冲破橡皮套猛烈喷射出来,叫人无法靠近。
海水翻着白花直窜进来,眨眼功夫,已到膝下,又扑向通往六舱的水密门,四舱呼喊渐弱,敲击声也渐渐停止。
五舱已经面临严重威胁。如果海水再没过水密门,自救便来不及了。
“撤!赶紧到六舱去!”那里还有电工军士长王传经和4名艇员。
“换上救生服。”
“氧气再生救药板也带早!”王发全此时表现出山东大汉的勇毅和果断,带领4名艇员转移到六舱。
当王发全等5人撤到六舱时,艇已沉没在40米深的海底。五舱、六舱10名艇员挤在一起,首舱还有5名艇员。
应当说他们在生死面前,镇定自若,一直在水下坚持了15个小时,进行了有组织的离艇准备,但是由于器材落后,水下情况不明,加之对几个重要环节判断失误,造成在离艇过程中,再次遭遇到他们自身,也预料不到的困难。这些困难,使离艇的15人中,除王发全外,其余14人丧生。
两个半月后,号潜艇被打捞出海,安置在青岛海军潜艇学院的操场上,向一代又一代潜艇兵学员讲述着当年那个悲壮而又辛酸的事件。